花间栖白鹜

恩……感觉越写越少了

偷偷透一句，第二十题的话……是梦也不是梦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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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６．我只是你的消遣之一吧。

　　夏珩有时会想，自己对于洛穆寒到底算什么。

　　他武艺超群，为万众敬仰，令无数少女倾心。他清傲孤高，纵最有权有势的人也无法走近他一分。可这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却独独钟情于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小万花。

　　夏珩心想，大概只是为了消遣吧。

　　就像之前在华山，洛穆寒练剑之余煮的那杯茶，温的那壶酒，纵使用的是最好的泉水最讲究的酒器，也不过是消遣罢了。

　　而很显然，从某个时刻开始，夏珩也变成了这些消遣的一种。

　　至于这变化的开端究竟是从小万花抱着讨来的好酒一次次跑上华山时，还是在煮茶后那轻飘飘的一吻后，谁也不知道。只是在他意识到的时候，洛穆寒已经习惯了每日忙完盟里那些事务后找到夏珩，或是互相切磋，或是聊聊天文地理，亦或是什么事都不做。那些寥寥无几的闲暇时光，渐渐填满了夏珩的名字。

　　这么看来，自己似乎比那些死物更有吸引力一点。

　　手上的笔忽然被击落，凌人的剑锋擦臂而过，却在一刹那间敛起了所有的剑气。

　　"你走神了。"洛穆寒收剑入鞘，弯腰捡起他的笔。

　　"嗯。"夏珩接过笔，忽然间被人抱住。洛穆寒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喃喃道：“三营和四营起了冲突，金水镇上周丢了个据点，昆仑的恶人又蠢蠢欲动了，龙门刚刚发消息请求增加人手……”

　　他自顾自地讲了许多，都是些阵营的事。夏珩虽然有时也跟他学些调兵遣将的谋略，却很少接触到这些具体的事情。所以洛穆寒说的这些，他一句也听不懂。

　　而他知道，洛穆寒也没想让他听懂。

　　夏珩想起之前跟他交好的五毒说，洛穆寒天天忙这忙那的，还要小心翼翼跟人维持着礼貌而疏远的态度，要是他不疯也得累死了。

　　他突然觉得，就算只是消遣，能让洛穆寒得到一刻的放松，也就够了。

　　转过头，轻轻吻过身前人的耳垂，眼角，脸颊，最后在那人的唇上停驻片刻，复而分离。

　　夏珩望着那双重归平静的眸子，唤道:"洛穆寒。"

　　"嗯?"

　　"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嗯。"洛穆寒轻轻抵着他的额头，眼中笑意渐浓。

　　而有你在身边，是我的幸运。

１７．不再与我说晚安的你。

　　盟里最近事情很多。

　　昆仑的局势愈发紧张，四处据点又接连遭到袭击，大家都觉得浩气与恶人维持多年相持关系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高层官员们几乎天天在开会，洛穆寒自然也在其中，他已经好几天没有陪夏珩练武了。且不说他，连夏珉对自家弟弟也快无暇关心了。

　　前提是夏珩不会每天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洛穆寒再一次将夏珩抱到休息的小榻上时，夏珉暂停了会议。他把洛穆寒拉到一旁，黑着脸教育了好一阵。内容无非是夏珩还在长身体这么天天陪着他不行，睡眠得不到保障怎么能长高，要是长不高都是他的错，就算长不高也别想反攻。

　　好像哪里不太对。

　　洛穆寒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唠叨，夏珉一旦遇到自家弟弟的事情就变得霸道且毫无原则，在这方面洛穆寒早就放弃跟他沟通了。

　　而夏珉说得口都快干了，结果就换来一句轻飘飘的"知道了"，恨不得一巴掌糊过去。偏偏洛穆寒目光沉着，看上去真的像在认真考虑，这巴掌便没了着落。

　　只得转过身，狠狠拍在舆图上：”打打打！不教训教训他们怕是连浩气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了！“

　　好在那之后他倒真没在主厅里看到夏珩了。

　　洛穆寒开完会已经是三更天，他踏着夜露回到住处，却发现屋内孤灯长明。夏珩趴在桌前，手中松松地握着一卷书，听到开门声音他抬起头，睡眼朦胧地望着来者。

　　“说了不要等我。”洛穆寒反身闩好门，回头看到夏珩还对着自己发愣。他叹了口气，把他从桌前拉起，又道，“这几天忙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别总等我，回头长不高夏将军又要拿我说事。”

　　夏珩迷迷糊糊地跟着他来到床前，缩进被子，许久，道:"可你总会回来的啊。"

　　他知道，不管飞多高多远，哪怕离开再久，那只鹤也终会回到他的身边。

　　"既然知道我会回来，还等什么?"

　　"等什么?"夏珩重复了一句。

　　洛穆寒笑了笑，握住他的手，十指相缠，道:"段世送了点酒，说是自家酿的桃花酿，改天得了空一起开了。"

　　"嗯。"夏珩迷迷糊糊地应着。

　　"睡吧。"

　　"嗯，晚安。"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夏珩转过头，发现洛穆寒已经睡着了。他垂下眼，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声，也闭眼睡了。

　　春夜静谧，夜露凝在屋檐上，窗格间，浸一片润泽。洛穆寒突然睁开眼，似乎想起什么。他看着夏珩安详的睡脸，双唇翕动，无声地道了句晚安。

　　这才又沉沉睡去。

１８．等不到的那一句生日快乐。

　　夏珩的生辰快到了。

　　虽然江湖人对这些不甚讲究，然而这毕竟是夏珩的二十岁生日。

　　二十岁是个重要的岁数，于夏珩又有特殊的意义。当年夏珩还未入万花，每天泡在药罐子里的时候，曾有医师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后来夏珩在万花医术的调养下变得与常人无异，然而这话始终成为一根带着诅咒的刺，深深地扎在夏珉心中。那以后他对夏珩谨慎得有些过分的保护，与这不无关系。

　　而今这刺终于到了被拔掉的一天，夏珉看起来比自家弟弟兴奋得多，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筹划，表示这寿宴得办，还得大办。夏珩对此不以为然，他看着忙里忙外的兄长，撇撇嘴，道：“昆仑可还战着。”

　　夏珉当然知道昆仑还在争战之中，前不久恶人的战书一传过来，洛穆寒便立刻赶回了昆仑。他走的匆忙，连离开这件事都是让人转告的夏珩。而负责转告的人，偏偏还是夏珉。

　　“我真是白关心你这么多年了。”一想到洛穆寒，夏珉就忍不住忿忿然起来。

　　“巴陵也还遭了袭击。”夏珩又道。

　　夏珉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夏珩知晓昆仑的消息或许是因为洛穆寒的缘故，然而巴陵向来由夏珉掌管，他当然不会觉得夏珩是出于对自己这个哥哥的关心才去打听巴陵的情况，于是自家弟弟的想法就耐人寻味了。

　　“洛穆寒到底跟你说了多少？”说实话他并不想让夏珩太早接触到这些，虽然这对于任何一个年将弱冠的人来说都已经不算早了。

　　夏珩并不回答，只道：“大哥，民心向背。”

　　夏珉沉默片刻，叹道：“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轮到你来提醒我。”

　　他终究是听进夏珩的话，自己也觉得夏珩毕竟在浩气盟无官无职，为此大兴操办不合时宜，便只请了些好友，摆上几碟小菜，叫了几坛好酒在院中一聚。

　　好在这简单并未影响到夏珉的心情，他酒桌上先是把自家弟弟吹嘘一番——夏珩觉得他能想出那么多牵强附会的句子来赞扬自己也是够拼的——接着就同几个好友豪饮起来，那兴奋的样子好像这是他自己的生宴。

　　反观生宴原本的主角，就有些兴致索然了，尤其是在夏珉拒绝了他去昆仑的请求后。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个洛穆寒。”结果最后是夏珩把酩酊大醉的哥哥架回住处，听了一路醉话。

　　“你大哥我看人最准了，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看你二十岁生宴他都不回来。”

　　“他忙着呢。”夏珩把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掰回去，腾出只手推门。

　　“所以我说了他跟你不配，他为你操的心还不如我多……”

　　“是是，大哥待我之心天地可鉴，你倒是让我去昆仑啊。”

　　“不成不成，我怎么能把我唯一的弟弟往虎口里送。”

　　夏珩闻言不作声了，把哥哥往床上一扔，将褪下的外袍挂在一旁。又听到自家哥哥嘟嘟囔囔说了句：“洛穆寒还要我给你带句话来着。"

　　夏珩竖起耳朵，半晌却没听到下一句。再看过去发现夏珉早已睡得不省人事，不禁皱起眉头，一边想着自家道长究竟要说什么一边退出房间。

　　至于那句生辰快乐，就这样被比大唐信使还不靠谱的夏珉忘在了脑后。

１９．中断的对话。

　　 洛穆寒觉得夏珩越来越嚣张了。

　　他想起当年夏珩刚刚在华山见到自己时，一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模样。后来三番两次劝自己下山，则是小心翼翼唯恐说错一句话。而现在呢，竟连话都不让自己说完了。

　　就如现在，他们本聊着藏剑之秋漫天银杏，那个小万花突然就吻了上来，封住了接下来的话语。

　　虽然感觉也不错就是了。

２０．你的诺言终归成了谎言。

　　洛穆寒这辈子许下的承诺不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在夏珉面前发誓要护夏珩一世平安。

　　 谁也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承诺会成为他最大的谎言。

　　洛穆寒站在人群后，他看不到被围住的人的面貌，然而他清楚地知道那是谁。

　　夏珩。

　　夏珩在浩气盟的人缘不错，又有着夏珉的关系，在此时站在他身边的人不少。而所有人都在说，是洛穆寒害死了他。

　　夏珉说：“你没有资格再见他。”

　　与夏珩交好的五毒说：“夏珩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连自己曾经的手下也说：“我知道洛道长是为大局考虑，可是为什么偏偏牺牲的是他？”

　　为什么牺牲的是他？为什么要牺牲他？什么是所谓的大局？

　　洛穆寒什么也想不起来，谴责如潮水般淹没了周遭一切，昔日的能言善辩都被遗忘，只留下了一句话。

　　是我说的要护他，是我害了他。

　　心中猛地被掏空，洛穆寒望着手中突然出现的雪名剑，上面鲜血淋漓，不知道是夏珩的还是自己的。

　　“洛穆寒，怎么了？”

　　温润的声音突然闯入，将他从无尽的噩梦中惊醒。

　　“你做噩梦了吗？”夏珩眯着眼，为他擦去额上的冷汗，又张开双手将他环住。

　　“嗯。”洛穆寒看着身边睡眼惺忪的小万花，只觉得刚才的一切真实得可怕，又似乎如今面前这个迷迷糊糊的夏珩才是梦。

　　夏珩吻了吻他的唇角，又轻轻抚着他的背，闭上眼，低声道：“没关系，有我在。”

　　“嗯。”

　　梦境也好现实也罢，你在就好。